Saturday, March 28, 2009

最後地下鐵



最後地下鐵
(Le Dernier métro/ The Last Metro)

楚浮 (François Truffaut)
1980|Color|France|131 min

播映時間與地點
3/31 (二)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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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日本人剛來台灣的首幾年,他們給台灣人兩年的時間離開,不想成為大日本帝國皇民的人可以趁此機會回到清帝國的懷抱,這樣的政令替日本統治者留下了寬厚仁慈的印象,相反的,留下的也就似乎沒甚麼好抱怨的,不過如此對歷史的解讀,只有在像當今未能夠親臨那時代的我們才會提出的偽問題:既然有機會,怎麼不走?就像七○年代,台灣退出聯合國後大量一波的移民潮,謔稱「牙膏主義」,紛紛飛往美國,這個問題反倒被問得不多,當時經歷那一代的人民至今仍舊活著,他們為什麼不(能/想)走的原因心知肚明;直到如今,抵制官員、民意代表擁有綠卡的聲浪更是毫無疑議地檢視、勘驗,儼然成為全台官民上下南北一致的對內「政治正確」(我毫不避諱的坦誠自己亦同意此立場),雖然這其中可能包含著複雜的政治權力鬥爭,從電影(《海角》)到棒球(經典賽)甚至到郭灌英(那魂蛋!),「台灣共同體」的形成已然擁有了某種「歷史主題」(林濁水語)式的必然與雛形,我們開始思考「我們應該是或擁有甚麼?」,而不是鎮日焦慮「我們如何離開?」;若回到日治初期,或許可以試著問:兩年到底可以幹嘛?如果這時間對他們而言根本毫無意義,那麼緊接著追問的是,那些普遍無能力離開的人民「糾~竟」過著何種生活?就如同1968年「布拉格之春」後,那無能離開捷克的人民,如何一邊與強大的極權魁儡政府對抗,一邊討生活,所謂的知識份子、藝術家如何在言論自由受監視與箝制的環境中出版地下音樂與文學作品;相對的此片名亦像是一個開始:「最後一班地下鐵,之後?」

整片以舞臺為中心,幅射出各自獨立與層次的樣貌,表面上的搬演與實際演員之間的相處像是一個對反,而演員、戲劇的排練與審查人員之間又像是一個對反,整個地面生活與劇作家的「地下」又是另一個對反,彼此之間像是隔絕、隱藏,卻又在人與人間留了一道互通聲息的縫隙(如可接收表演廳聲音的孔洞),楚浮像是時時要將我們引入當下生活的恐怖氛圍,卻又不斷的以戲劇的舞台形式提醒這道疏離界線的存在,我們僅能夠過收音機播放的反猶太宣示、幾幕擔任劇目演出的男主角與神秘友人接觸的場景、秘密警察搜尋地窖的時刻,來知悉這時代的不尋常(那個滑稽的肥胖審查員根本達不到此效果),相對的,一旦我們放鬆的將自己陷入劇中情愛糾葛的男女、女女關係時,他又適時告知我們:佔領區的存在、戰爭的存在。最後更是嘲諷地藉由槍戰的「戲劇」化展示戰爭本身的荒謬性,劇作家本身亦身在其中,指導著整齣劇目的走向,現實社會現是另一個更巨大的「舞台」,我們身在其中,讀著自我幻想的劇本,扮演面對周遭朋友、父母、社會、國家、時代的各種角色,以及自己,最後,我們把劇中每一年齡層的角色都演過一遍,直到我們相信這齣戲有多麼真實,同時又如此虛假。

(撰文:冠文)


影片片段: